大便失禁是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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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1 18: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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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可以放假,可死神从不请假。

门被推开时,科室里只有我和一个新来的研究生,恰逢十一,她脸色不太好,医院过节。

小姑娘姓周,和我一个姓,名字忽然就想不起来了。模样也有点像我,短发,五官平平,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取下以后便人畜不分。

高度近视在年老后容易引起并发症,治疗不当易致失明。

看着小周,我总能回想起自己刚上班的日子。那时候,我们科主任也是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结婚了,没孩子,我在抱怨她的时候,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提早绝经了,更年期不到四十就来了。

小周现在大概也是这么看我的。

“医生可以放假,可死神从不请假。”

我把当初加班时科主任的话也送给小周,最抵触鸡汤的我,现在也开始熬鸡汤了。

“怪不得死神干的是杀人的活儿。当了个神仙,还是个公务员,却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上班,换我,我也想多杀几个。”

“小周!”我皱了皱眉头,语气顿时严肃了很多,“你这话让病人听到了,是什么感受?”

“主任,对不起······”小姑娘低下了头,眼眶眨眼间就红了。

真像。

谁还没有过这样一个阶段呢,当年我在肿瘤科,临时被安排加班,就错过了男朋友的探亲假。

他当了几年的兵,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只能在科室外看一眼。见着他时,我手里还端着一盆病人吐出来的血。

女同行都说,分到了这个科室,用不了多久就能看透生死。所以我们得早点结婚,不然过不了几年,脸上都没人性了,男人看着都怕。

在这里,多愁善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有足够冷酷的战士,才能从死神手里抢到时间的筹码——我们是一群黑吃黑的土匪,死神从病人手里抢走所有的时间,我们再劫一部分回来,大都不超过半年。我们把这些时间卖给失主,然后索取了他一生的积蓄。

恍惚间,敲门声打断我无端的思绪,经由我应允后,门开了,一辆轮椅被推进来。

轮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老头,眉毛是竖的,头发也是竖的,就连下半身仅有的一条腿也正儿八经地踩在踏板上,像一个“正”字。

他的坐姿,让人感觉他坐着的不是轮椅,而是一辆坦克。

可惜,在肿瘤科,开坦克也打不过死神。

老人家没有头发,老式解放帽下的五官只剩下三官,鼻子和嘴巴都被挖去,光亮的移植皮上,只留下了三个黑漆漆的孔。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也呈现出病态的光滑,像是某种被盘得油光瓦亮的木器。

根据他身上缺失的部分,不难推测肿瘤已经在他身体里有了几处远端扩散,虽然他还很精神,但也只是象棋盘上丢车失马的残帅,只等着英勇就义了。

不过,我还是挺佩服把他救下来的那个医生。

我以前干的活儿,相当于是骑着小摩托跑到死神的摊子前,嘴里问着“这瓜保熟吗?”,然后趁死神不注意,抢一个西瓜就跑。

但眼前这个老头,估计是被哪个高手从死神家餐桌上连盘一起端下来的,没准临走还抽了死神的儿子一耳光,顺便踹了他老婆一脚。

“我来找你看个病······”

老头开口说话了,也不知道声音是从他脸上哪个孔冒出来的。

声音很熟悉,我似乎在哪儿听过。

那锐利的眼眉我好像也在哪儿看过,剑眉星目,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

“嗯嗯,您说——”

“我老伴现在眼睛不好,看不到。”

“嗯。所以今天来看病的是她?”我抬头看了看老头身后的老太太,她双手扶着轮椅,仿佛是轮椅的一部分。

坐在轮椅上的老头断了腿,推着轮椅的老太太瞎了眼,两人组合成了一个奇怪的共生体,医院。

我想起一个笑话,老公给我讲的——

瞎子背瘸子,朝目的地走。

瘸子看到臭水沟挡路,于是拍打瞎子的肩膀,大声喊:“沟!沟!沟!”

瞎子马上回应:“欧嘞!欧嘞!欧嘞!”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欢快地掉进臭水沟。

这个笑话诞生自年法国世界杯,当时的主题曲《生命之杯》红极一时,所以人人都会唱那两句——“GOGOGO!阿勒阿勒阿勒!”

能听懂这样一个笑话,说明我已经老了。

可能对于像小周这样的年轻人,会觉得这种笑话听起来莫名其妙吧。

推着轮椅的老太太穿着很精致,瘦削的身形搭配上一条白色碎花裙,十分得体,银灰色的长发梳成马尾,妥当地放在肩前,让人想起电影《芳华》的场景。

是我喜欢的装扮,也许老了以后,我也会这么穿。

“不是她来看病,她眼睛本来就不好,老了后就彻底看不见了,只能由我来带路。”

“那是您来看病的?”我将视线移到老头的“脸”上。我很难说服自己称呼那一双眼睛、两小一大三个孔的结构为“脸”,但我也不怕,不像小周,视线不自觉地在回避。

“算是吧。”老头点了点头,还摸了摸身后老太太的手。

我试图让目光变得亲切些:“请问您有带病历本来吗?医院就诊过吗?”

“医院很多次,但这次和之前的病没关系。”老头声音沙沙的,像木头在摩擦。

我眼神示意,小周心领神会,拿出一张纸,要老人报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我帮您去挂个号吧?看您也不太方便。”

身份证号码是开头,湖南本地,名字也眼熟,是那种在梦里跟谁过了一辈子,醒来后记忆逐渐消散的眼熟。

这个名字似乎写作“杲雎弢”(读作:gǎojūtāo)。别说你了,我都不认识。

“等一下。”我叫住了小周,“老人家,您确定要挂的是我们肿瘤科室的号?”

我不喜欢说“癌”字,明明和“爱”是一个读法,却显得那么可怕。

“哀——”,“唉——”极了癌症病人确诊时和断气时的两声叹息。

“周主任,我没有来错地方,我就是来找你的。”

结婚前,我正在上班,男友却不期而至,坐在我面前。

他还真挂了号。

我连忙赶他走人,嘴里还嘀咕着:“知道我忙,你还来添乱。”

他一脸严肃:“周主任,我没有来错地方,我就是来找你的。”

我看着他手里的病历本,顿时慌了,仿佛天都塌了下来:“你别吓我!”

“周女士,我们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十五号,特来通知你。”

听到这话,我鼻涕眼泪哗啦啦就淌了出来。巴掌狠狠地拍在男友的胸膛上——

“这,种,事,在,医,院,说?还挂我的号!结婚知道挑个*道吉日,报信就不知道挑个好点的日子?以后再也别到这里来找我,知道吗!这辈子,别让我在这种地方见到你第二次!”

他说:“我爱你!”

铿锵有力。

“别在这里说‘ai’,听着太不对劲了!”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我便开始不再轻易说“癌”这个字了。

听到老头报出我的名字,小周明白,今天肯定不能准时下班了,便拿医院大厅挂号。

“您认识我?”我有些惊讶。

“你以前见我时,我还不长这个样子。”老人回答我。

“医院进行了什么治疗吗?”我问道。

“没有。”老头脸上的皮肤皱了皱,似乎拧巴出了一点五官的轮廓。

“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看病的,我的身体似乎在慢慢消失,希望周主任你能帮我找回来。”

“消失?是手术切除了吗?”

“不,就是慢慢不见了。”老头回答我。

驴唇不对马嘴。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专业:“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脚有点疼。”老头回答。

“哪只脚呢?”

“右脚。”

正是他裤腿空荡的那一侧。

“老人家,您能和我说说,你这腿是怎么断的么?”我抚摸着老人断腿那平滑的截面,熟练地像是抚摸过千千万万遍。“医院做的手术吗?”

“这个呀,是为了救我女儿,被车子轧断的。”

“那您女儿呢?您老伴眼睛不好使,您行动也不方便,她怎么会放医院。”

“我女儿挺忙的。医院。”

“你女儿也是医生吗?”

“不是,她妈妈才是医生。”

似乎什么奇怪的感觉闪过,我猛地抬起头,发现老头身后的老太太都在温和地看着我。

可她是盲人呀,为什么会感觉她在看我?

遥远的目光,仿佛来自二十多年以后。

昨天早上,一个骨科的病人逃出了病房,是个老太太,身体很脆弱,也不知道闹哪出。她换下了自己的病号服,换上一身碎花裙,拄着拐,闯进肿瘤科,替医生看起了病。

从骨科病房到肿瘤科的医生办公室要下两层楼,还得穿过杂乱无章的走道,也不知道这个又盲又跛的老太太是怎么摸过来的,医院是她家客厅一样。

但仅仅过了一夜,这位老太太的身体便病入膏肓,似是绷断了生命的最后一根弦。肿瘤科主任殷切地伏在老太太床前,还称呼她为“周老师”。

医院的第一位女副院长,稍有资历的老医生都很尊敬她。

老人家不仅伤了腿,还罹患了阿尔兹海默症,明明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却还能闭着眼睛摸回办公室。

要不是药房认出了病人处方笺上的“周”字,都没人知道医院来了。

下午,老太太的女儿姗姗来迟,她一直叫老人“妈妈”,老人却已近弥留,只是回光返照地说了几句。

“闺女,你是谁呀?是想起自己的妈妈了吗?难道你是来哄我开心的?嘿嘿,被我猜到了吧。我没有女儿的,因为我生不了孩子。”

年轻女人捂着嘴,伏在老人身上啜泣不止。

“妈妈,我就是你女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女儿明白,她出现在母亲的生命中仅20余年,最先被遗忘也是理所应当。

遗忘,是死亡的另一种表达。

似是梦醒,思绪骤然拉回现实,穿碎花连衣裙的老太太目光再次变得空洞,像是停止了对我的窥探。

但我却清楚记得,有个年轻女人曾伏在我身前哭泣。若我现在生了个女儿,等到六七十岁,差不多也是这般大小。

结婚两年多,我的肚子还没有什么反应,我本想着凭借职务便利,约个妇产科的专家瞧一瞧,可惜一直很忙,这件事就一拖再拖。

透过科室门上的气窗,能看到小周回来了,但似乎在和一个高大的身形拉拉扯扯。

推门而入后,我注意到她身上一片殷红。窗外那个身着深绿色制服的身形不时踮脚,目光殷切地朝着里面看着。

“怎么了?”

“刚刚路过病房,有个胃癌病人发作了,我替他护理了一下。”

似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年我端着那盆血时,男友也是这样在窗外看着我。

“这事交给护士做不就好了吗?”

“病人很害怕,医院的病友都死了。比起陌生的护士,朝夕能见的床位医生要让他更安心一些。”

“唉。”我叹了口气,“小周,要不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只有最后一个病人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呢!回去换身衣服,好好打扮一下,你这样子太吓人了。”

“谢谢周主任。”小周羞涩一笑,然后走出了科室。

在她离开科室的那一刹那,她的脸便失去了五官,变得和眼前的老人一样怪异。

但我却草草记住了门外人的样貌,眉目分明。

恍惚间,我又听到那个年轻女人的哭声。

“老人家,能和我说说你女儿的故事吗?”

“我女儿是在我复婚以后才来到我的世界,那年我已经50岁了。她的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了,为了救她,我也失去了一条小腿。”

“你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吗?”我问老头。

“是的,我家老太太生不了孩子。”老头回答。

“所以你和她离婚了?”

“不是,是她和我离婚了,她觉得我还能找到更好的。”老头笑了笑,脸上的皮绷出了一道弧形。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想这也会是我的决定。

若是我也没有生育能力,我肯定也会跟老公离婚,然后一辈子献身医疗事业。

“周主任,你能给我开个方子么?我丢了一条腿,鼻子和嘴巴。身上的衣服都丢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病房内挤满了人,呼吸声都在刻意压抑着,灯光盖在人们的身上,明亮中泛着青,像是葬礼上的白绸。

“周老师的髋骨骨折或许还能治好,但······”众人口中的那位“主任”顿了顿,“老年痴呆症肯定是治不好了,而且症状正在越来越严重。”

年轻女人不知所措。

“阿尔兹海默症的成因很复杂,但表现基本都围绕着‘遗忘’——会认不清家人朋友的名字与长相,会失去平衡与方向感,甚至还会大小便失禁、昏迷,甚至······”

主任医师试图用形象的描述,来向自己恩师的女儿描述这个令人费解的病症。

“周老师的情况似乎很特殊。”医生叹了口气,“她似乎在刻意记住一些东西,像是医学知识,医院和病人的事,但这让她在生理和其他方面上的退化变得十分迅速。

“能看出,这些东西,比她生命还要重要。”

“周主任,周主任!”老人再次把我从梦里唤醒。

是我太累了吗?我瞥了眼桌上的镜子,自己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我缓了口气,脑海里的记忆像是沙墙一般崩塌,我努力撑住它原本的模样,定睛看向前方。

眼前那个面容可怖的老人,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所以,我才是那个病人,对吗?”

“对,也不全对。”眼前的医生揭下面具,像是摘下了鼻子和嘴巴,只留下三个黑漆漆的孔,“我不是医生,而是病,我就是阿尔兹海默症。”

“那你是来杀死我的吗?”

“是,也不全是。”阿尔兹海默症回答道,“我是来杀死记忆的。一个人的记忆有很多,不过你现在手里的已经不多了。有些是比较抽象的,比如爱人的模样和名字,医书上的知识;还有些是生理上的,比如心跳,比如呼吸。

“坦白说吧,贼不走空,我今天来,肯定是要带走一些什么。

“但带走前,我先可以把它们还给你一小段时间,你好好选择。”

阿尔兹海默症消失了。

只是一瞬间,我的呼吸似乎变得顺畅了很多,心跳也饱满而有力,仿佛我不曾老去一样。

“医生!医生!”我又听到了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妈妈的心跳和呼吸都回来了,她是不是要好了?”

医生没有回答,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也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那个老人再次回到了我的面前,摊出一张处方笺,我拿着从阿尔兹海默症那里要回来的记忆,开始替老人家开方。

第一味药,是老人的衣服和帽子。

我记得,从16岁以后,他便是一个*装从不离身的男人。他甚至穿*装出席了与我有关的一切场合——生日宴,约会,以及婚礼。

20世纪80年代,15岁的周同学和杲同学刚认识,约好了一起去北京上学,杲同学却失约了,他们面临了人生的第一次分别。

杲同学说,他想去当兵。周同学说,好,大丈夫就该以身许国,我去学医,将来悬壶济世,我们都要当对国家有用的人。

第二味药,是老人年轻俊朗的身躯。

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几乎完全挡住了诊室门外的光。他像山一般俊朗、坚毅、笔直地站在那里,可我却忘了用尽全力去奔赴向他,只是站在原地,哭得直不起腰来。

25岁那年,医院的肿瘤科室,面对那么多身患绝症的病人,小周终日以泪洗面。她接手的第一位病人是位慈眉善目的女老师,老太太很坚强,平日里见小周老愁眉不展,还时常给小周说些家长里短。

但仅仅半年后,这位慈蔼的老人家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小周向小杲倾诉了很多次,纸短情长,两人相思成疾,牛郎织女尚且能一年见一回,小周和小杲却一别便是三五年,人世间哪有这般疾苦。

27岁那年,小周和小杲结了婚。小杲回来探亲的那天,医院加班。没有风花雪月的惊鸿一面,两人相见时,小周正端着一盆血,脸上和身上都是新鲜的血污。

这一眼,让杲先生产生了离开部队的念头,过了两年,他果真转业回了家,而小周也正式成为了周医生。

年,她陪他看足球。他给她说了那个关于“生命之杯”的笑话。三十年后,她还是连足球的越位都看不懂,却把这个关于足球的笑话,说给了自己的学生听。

30岁,她自己看了一次病,后来确诊不孕。

第三味药,是老人残缺的右腿。

他用一条腿,换了一个女儿。他说,这是他这辈子除了娶老婆之外,觉得最值的事情。

他没有让老婆受生孩子的罪,他也很疼爱自己的女儿,他说女儿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当时她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是对那个小小的女婴产生了某种醋意。

40将近,杲先生和周太太两人一起挣扎着度过了10年。

杲先生的家族是一个很传统的家族,而且杲先生还是独子。在那个年代,先不提重男轻女,单就一个无法生育的妻子,注定就要承受太多。

但杲先生替周太太扛下了一切,甚至不惜面对众叛亲离的处境,但最后,却还是在她的要求下离了婚。

后来,周医生又成了周主任。

她再次见到了杲先生,杲先生没有续弦,并郑重地向周主任提出复婚。

周主任同意了,那年她49岁,他们没有举行任何仪式,牵手用餐,出门时却目睹了一场车祸。

杲先生身手依旧敏捷,从燃烧的轿车中救出了一个女孩。他抱着女孩,向周老师看去,视线交接的那一刹,另一辆车却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呼啸而过,带走了杲先生的右腿。

女孩父母均已离世,两人便决定领养了她。

接下来的十多年,是杲先生和周主任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他们见证着女儿的长大、成熟,像是见到着当初的自己。

最后,周主任又变成了周院长。

60岁,周院长失明了,从此两人一个瞎,一个瘸,相互搀扶着过日子。她时常抚摸着杲先生断了的右腿,一遍又一遍。

第四味药,是老人家残缺的面貌。

我怎么也没想到,年轻时他挂过的号,年老后居然一语成谶。

在她65岁那年,他罹患癌症,被切去了嘴巴和鼻子,从肚皮和大腿上割来的新皮缝补在脸上,像极了弗兰肯斯坦制造的恐怖科学怪人。

他还时常打趣,还好她看不见了,不然准要被他吓死。但这种幽默没持续多久,他便永远地离开了她。

可我怎么会怕?我分明那么爱他。

65岁以后,周院长忘记了一切,她浑浑噩噩,没多久便被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

她的记忆中闯入了一群劫匪,夺走了她珍视的人。有些只夺走了部分的,她便将余下的记忆拼凑混淆,成了面容可怖的怪物。

周院长无法通过照片加深记忆,只能任由病魔带走她曾经那些最珍贵的东西——她的学生,女儿,甚至是爱人的名字和模样。

一开始,周院长还记得老头子的长相,然后便只记得他断了条腿,后来连人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眉眼。

再后来,更是只记得他是个兵,喜欢穿一身整齐的*装。

到最后,连*装也忘记了,只余下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个男人来找我看病,说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不见了,要我给他开张方子。

我再次听到了年轻女人的呼喊,那是我女儿,和她站在一起的,是我曾经的学生。

“医生!我妈妈眼睛在动。”

“她是在做梦吗?”老太太的眼球在急速转动着,像是做梦时的快速眼动期。

写完处方笺后,我急忙抬头看去,老人家已经消失了,坐在我面前的又变成了阿尔兹海默症。

“周院长,你选好了吗?”阿兹尔海默症问我。

“我选好了。”我将处方笺牢牢握在手里。

而眼前的男人眉眼如初。

第号档案·研究成果

视角混淆,因果交叉,你永远不知道下一节的故事来自谁的脑海。

角色真假,感知凌乱,时间线上的各处身影挤破了小小的肿瘤科室。

阿尔兹海默症,不止让我们想到爷爷奶奶,还让我们想到自己。

“我的叶子掉光了,风雨裹着我的叶子,无处安眠。”

——《困在时间里的父亲》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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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小赵

排版编辑: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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