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1/8/1 15:39:00
娘是童养媳(原创散文)七月初七是我的生日。常言道:孩子的生日,是娘的难日。当然,我娘在生我时好好的,还活到了八十三高寿,但在医学落后的时代,生孩子总是一件让人揪心的事。夜里,我又梦到我娘了。傍晚时分,娘倚着门框,一手遮在额头,翘首盼望着儿子的归来。我娘生我那年已29岁了。我上面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生下我后,下面又生了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其中,六妹刚生下便忍痛溺亡在马桶了。没法子,孩子多,生下来养不活一样遭罪。后来又生七妹,襁褓中的七妹已被父亲抱出去送人了,母亲在床上伤心地哭月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怎么忍心一二三再二三地抛弃啊!于是,父亲又急急地去抱了回来。幸亏七妹还没被人家转送,一旦转送了,恐怕一辈子也找不着了。七个孩子的生辰八字,目不识丁的母亲直至风烛残年都还一一记得,从没忘记。母亲说我是七月初七夜里牛郎织女相会时生的。那天天气很热。白天,生产队分自留地,我家有祖母、父母、俩哥、一姐六口人,分到了六份自留地。子夜时分,我呱呱坠地,又是一个带把的!祖上已经连续三代单传,父亲高兴的一蹦三丈高,一个箭步冲到了大队会计家,报告家里又添新丁,要求增加一份自留地。我懂事后听我娘说,如果我下半夜出生就算隔日了,过了这天就截止分地了。大队会计可是个好人,不管子时卯时,反正你夜来报生了,拿起帐本,就给老张家再加一份自留地,天明划地。邻家有个婶娘,儿子比我小两岁,小时候是被我“领导”的玩伴,每每见着我,总是重复一句同样的话,说我是“有屎吃的狗”,意指我在分自留地那天生的巧。可不,家里一大群孩子,谁把你当人养,有“屎”吃,狗就饿不死。为了养活这一大群“小狗”,父亲母亲也是够拼的。在我印象中,小时候的家里就是一个手工业小作坊。剥麻皮,摇麻绳。收秸秆,扎苕帚。摇纺纱,织粗布。采桑叶,养蚕茧。啥挣钱,干啥活。夫妻同心,其力断金。年父母将三间茅草牛棚翻建为瓦屋。年移地新建四间平房。年又新建四间二层楼房,实现了“四子有其居”的宏伟理想。每天从泥土里刨食的父母,能有这样的作为,真了不起!我必须学习和继承父母的创业精神,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财富。中年以后,我在镇上买了房子,全家过着安稳的日子。在新居,母亲来过两次。一次是乔迁之喜。另一次是女儿婚嫁之喜。第二次来时,母亲已置换过大腿肱骨,登上四楼已很费劲。我想俯身驮她上楼,老娘没肯。娘最大的心愿是子女们个个都有出息。18岁那年,我应征入伍。娘很高兴,喜气洋洋把我送到部队,希望儿子能当个*官回来光宗耀祖。当时,我姨妈家有个表兄已经在部队当上*官了,老娘打心眼里希望咱家能再复制一个*官,也好能在姐妹面前说话抬抬头、直直腰,可娘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四年后,我不争气地灰溜溜地退伍回家了。娘年轻时,是个女强人。我在《父亲是诗母亲是歌》一文中记叙过。早年,娘曾在我刚退伍时工作过的工厂里当过纺织工人。印象中我们兄妹每天傍晚眼巴巴地等娘下班回来,吃娘买回来的馒头或包子。娘还给七妹买过一个色彩很漂亮的“小洋碗”,更换了那只黑不溜秋的已用了整整一代子女的小木碗。后来我才听娘说,她是被那个“痨病*”的妇女队长给偷偷换掉了,换成其女儿去上了班。其女儿后来又远嫁他乡,白白浪费了一个名额,害了我老娘一辈子,但我娘的名字还尘封在工厂的档案里。后来企业还算有良心,没忘了创始老员工,给娘落实*策,从八十年代起,每月发放10元生活补贴,后涨至每月80元,直领到去世。一晃,娘就这么老了。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老得连身都翻不动了;老得连大小便都失禁了……看着娘一天天的老去,儿子心里疼得在滴血……初始,见我回来,娘还能说:“你家来了?”我走时,会恋恋不舍地说“路上走好啊”!这样的叮咛,在母亲走后,父亲又对我重复了N遍+N遍。背过身,在零乱的风中,我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再后来,娘和爹都木然了,但心里想说的一定还是那两句话,我的心灵能感应得到……娘的前世今生,娘的这一辈子,我都不知道她是个童养媳。童养媳多苦啊!我看到过电影里,地主婆用银针恶*地扎童养媳的头和手。不过,我奶奶不是地主婆,她很善良。是父亲临终前,意识还很清晰的时候,跟我不经意的一次谈话,才道出了娘童养媳的身世。爹说,娘八岁就来我家了,长大后就跟父亲结了婚。这事,母亲生前瞒了我们一辈子。我问爹:您小时候可曾欺负过我娘?爹说,从来也没有。这话我信。娘走后,爹每天拿着娘的照片抚摸、端详、流泪……可见,爹对于娘,情之深,爱之切,失之痛……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