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1/3/15 6:06:00
（小草bb：一夜之间搬完！刺不刺激！！！啊哈哈哈哈哈！！！）36瑾轩输血和手术同时进行，整整持续了六小时。肠道大出血弥漫到了整个腹腔，又要清理又要割除溃烂的结肠，刀口划得特别大。当瑾轩最终被推出来时，身上插满管子，双目紧闭，和死人差不多了。医生随后拿来那一大段严重溃疡且化脓的结肠给疏影看，叫她惊怖地差点晕过去，自己万万想不到叶瑾轩的肠疾竟已如此严重。虽说瑾轩平平安安地下了手术台，但医生说危险期仍未过去，必须保证72小时内没出现感染症状算过关。从那一刻起，疏影就在重症监护室不眠不休地时刻在他病榻旁守着。瑾轩动用了深度的全身麻醉，整整昏睡了一天半。这期间，疏影几乎一分钟也没敢睡，只呆呆地守着病人，看着他安静虚弱的模样一会儿落泪，一会儿又暗自笑起来。瑾轩觉得自己仿佛从暗无天日的海底被人打捞上来一般，在腹部剧烈的抽痛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看见了ICU病房白得像纸一样的天花板，耳边尽是各种仪器的风扇声和滴答声。浑身插好了些管子和绷带，木乃伊似的动弹不得，腹部疼得像要裂开。足足过了五分钟，瑾轩的意识才从麻药中渐渐清醒过来，这才依稀想起自己半夜突然犯病随后不省人事。转眼一看，疏影趴在床畔睡得正香。这丫头，连续两日都固执地不吃不喝不睡唯恐瑾轩突然醒来，现在这关键时刻却累倒了。“小……”瑾轩想唤她，一开口嗓子眼却冒火似的疼，舌头像加厚两倍似的兜转不过来。他全身无力，两条腿麻木毫无知觉，只得费力用手指戳戳她。疏影身子猛一激灵，见他居然醒了，大叫起来，“医生医生！他醒了！！”边两手抚上他的脸，一个劲地问，“觉得怎样？很疼么？认识我吗？”瑾轩皱皱眉，透过氧气罩费力地说，“水，水……”疏影忙在杯里倒了些温水，用两根棉签沾了，揭开氧气罩，轻轻擦拭干裂的双唇。“医生说腹腔手术后不能马上喝水呢，要先放出屁来才好。现在给你吊的是葡萄糖，你放心身体不会缺水的，只是觉得口渴罢了。”自从瑾轩出了事后，这短短几十个小时的功夫，疏影就从一个医学白痴一跃变成护理能手。这时，医生走了进来，摸摸瑾轩额头，再拿个手电筒让他视线跟着光源走，发现他体温正常意识清醒，这才放心下来，转头对疏影说，“你得尽快让他放屁才行，实在难受可以轻轻抚摩他的腹部，但一定要小心伤口。”医生走后，疏影轻轻问他，“伤口很疼么？”瑾轩艰难地点点头，纵然安着镇痛泵，肚子上撕开这么一长条还是叫他疼得大气难喘。疏影说，“我帮你轻轻地摸摸。”随后小心掀开他的病号服，只见腹部中央横着一大块厚厚的纱布，周围被医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疏影狠狠咬了咬下唇，难受地就要掉下泪了。两手小心翼翼地盖上肚子，极轻缓地在伤口四周抚揉起来。瑾轩喉咙里传出一声轻叹，身子哆嗦了一下。疏影手倏地一缩，“弄痛你了？”瑾轩摇摇头，示意她继续。疏影边揉边说，“你现在得集中注意力了，如果觉得肚子胀想放屁一定要告诉我呀！”就这样，她为瑾轩抚揉了整整两小时，正是这么简单的画圈动作，疏影神经却高度紧绷，生怕自己按重了会伤着他。而瑾轩，虽然仍动弹不得，但意识却恢复得越来越完整，到了晚上已相当清醒，话也能成句说了。“小影，我肚子很胀……”正在卖力为他揉腹的疏影一听，立马如临大敌。“你想放屁吗？有感觉吗？”瑾轩点点头，脸痛苦地纠结在一块，“但我用不出力，好胀，好难受……”疏影忙改由为他从胃部缓缓往下捋，“别着急慢慢来，千万别用力，伤口会崩开，我帮你揉揉顺出来！”疏影的手隔着厚厚纱布的轻轻摩挲，发出“沙沙”的响声。瑾轩强忍着腹中胀气和伤口的双重折磨，情不自禁想微微拱起身子，腹部撕裂般的剧痛却让他登时承受不住，只能难受地急喘。他强忍住想往下用力的欲望，苍白的额头渐渐铺上了一层细汗。疏影坚持不懈地为他揉捋着，一会儿上下顺撸，一会儿转圈按摩，都是轻轻的，绝不刺激到伤口一丁点儿。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极轻的气声从他身下传出，两人俱为一惊。疏影欣喜若狂，“是放出来了吗？”瑾轩点点头，也虚弱地笑了，随即脸一绷，又“突突”地轻放了几个。这可把疏影高兴坏了，像打了一阵强心剂似的。“我想喝水……”瑾轩再次可怜巴巴地望着桌上那一小半杯清水，疏影忙端到他面前，插了跟吸管让他咕咚咕咚喝了个够。“呼……”瑾轩浑身脱力般地闭上眼，像完成一件重大历史任务。“伤口，还是痛……能不能打杜冷丁……”疏影忙说，“不行的，镇痛剂已经到最大剂量了，你又打了那么多麻醉，小心神经受损。”说着重又用手在他肚子上轻抚起来，“我替你揉揉，多少好些。”瑾轩往日结实的腹部，此时瘦得几乎只剩一张皮，就是透过厚纱布，还是能感到这份单薄脆弱。而他，也静静看着正为她揉腹的疏影，比他48小时前最后见她时竟憔悴了一大圈，自己也像个病人似的。他此刻身子虚弱，心念却越发清醒细腻，倒下前那晚堆积在心口难开的千言万语，都纷纷涌了上来。“小影，你知道我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生活是什么吗？”瑾轩冷不丁轻轻问。疏影愣了一下，边揉腹边笑着说，“嗯，我想，一定是肠胃病全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别担心啦，这次出院啊，你一定可以……”“不是的，”瑾轩摇摇头，两眼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是每天听小影说一遍你爱上我的过程。”疏影不禁呆住了，凝眉看着他。瑾轩继续幽幽地说，“记得吗，你只说过一次，就是我们去滑雪那晚，你说是因为那次舞会才发现你其实喜欢我，我记得再清楚不过……”疏影嘴唇颤抖着，大片水气弥漫在眼眶内弥漫上来。“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了……虽然，我知道答案永远一样，但希望再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一次，却成了件过分奢侈的事……”疏影眼泪哗哗流下，已经哽地说不出话来。瑾轩始终游移的视线，终于慢慢转回来，对上了疏影。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脸，在苍白的笼罩下憔悴得让人心痛。瑾轩看着她，眼中渐渐泛上一层雾气，“言暴暴，你好吗？”疏影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言暴暴”，不是“小影”；“叶忍忍”，不是“瑾哥哥”……这是他们情正浓时两人互叫的外号，而后起了一系列的风波，却让这两个傻气的称呼永远封印在那段短暂的日子里头。疏影早就揉不动了，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瑾轩袒露的腹部，声音抖得自己都快分辨不出来，“叶忍忍，我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很想你……叶忍忍……”“叶忍忍，起床啦，叶忍忍……”清早，疏影俯身在瑾轩耳畔轻轻唤他，瑾轩闭着眼嘟哝一声就是不起，疏影笑了笑，便又轻轻在一旁说，“呐，叶忍忍，我告诉你哦，我是在3月份的那场舞会上发现自己喜欢你的，嗯。大学里有那么男生为什么我不找他们做舞伴呢？为什么非要找你呢？因为其实我喜欢你嘛。你穿燕尾服的样子特别好看，跳起舞来也特别好看……那天，你还胃疼呢，连你皱眉的样子我也觉得好看，所以啊我当时就觉得自己疯了……”疏影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将这几天每天都要念一遍的话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终于，瑾轩嘴角浮上一层得意的笑，慢慢睁开了眼，“暴暴，早啊。”“叶忍忍，医生说你好多了呢！今天我们的目标是——大便！”距离瑾轩开刀已经十多天了，刀口已经拆了线，也愈合得不错，已经被转移进了普通病房。然而，他还不能马上出院，因为重新让肠道蠕动起来是结肠手术后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一关。两天前，医生开始替他插胃管向内输送流质以代替葡萄糖。瑾轩从手术以后就再未造访的排便流程，在喂下流质的那一刻起，便又要回来了。就像术后的第一次放屁表明腹腔内气体排出，第一次自主排便也标志着肠功能的恢复，因而至关重要。疏影日夜服侍瑾轩，看着他一天天变好也越来越有信心。“流质喂下去感觉怎么样？想大便吗？”瑾轩摇摇头，皱着眉手抚上腹部，“我觉得肚子好胀啊，里头好像有好多石头顶着似的，你帮我看看。”疏影刚想看个究竟，医生来查房了。他照例检查了体温，心跳，血压，都正常。但就在腹部触诊时，忽然叫起来，“这肚子怎么硬得像石头似的！”掀开衣服，只见瑾轩白皙消瘦的腹部横着一大条愈合中的伤口，前几天还瘦得凹陷下去的小腹，竟微微隆起，光看着就知道里头胀得不行。医生用手轻轻往下一按，瑾轩立即疼得呻唤起来。“你摸摸！”医生冲着疏影说，“这么硬，他肠瘫啦！”“肠瘫？！”疏影惊慌失措地看着医生，也用手摸了下他的肚子。乖乖，果真冰冷僵硬像块大理石。“肠瘫就是肠道不会自主蠕动，喂下去的东西都积压在那里了。”医生说，“这两天不是叫你替他多按摩腹部吗？”疏影后怕地说，“我揉了，可是不敢用力，怕他伤口裂开……”“怎么会！”医生颇有责备的意味，“拆线都几天了，只要不是剧烈活动哪这么容易裂开？你就像我这么揉。”说着用手在瑾轩脐周沉力打圈按摩起来。虽然伤口愈合得差不多，到底还是会被牵扯得发痛，瑾轩被他揉得难受不堪，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哼出声。“觉得疼的话就忍着点，肠子蠕动不起来的话刀就白开了啊！一样要送命的！”医生警告他们，“今天流质先不能喂了，必须让他把前两天的都排出来才行。”医生走后，疏影忧心忡忡地看着瑾轩，“忍忍，听到不？医生说大不出来会有生命危险呢。你可得替我最后忍一下了。”说罢，两手轻轻抚上他的肚子，咬牙掌握好礼道缓缓打圈揉了起来。失去蠕动功能的肠道就像瘫痪的交通要塞，在疏影的揉动下一片混乱的“乾坤大挪移”起来。瑾轩仰面躺着，不能蜷缩不能辗转，只得咬牙死忍。流质引起的胀痛比胀气更难受个百倍，是那种说不出的，闷胀与肠壁被刺激的尖锐疼痛相混合的极端体验。疏影打圈揉啊揉，从上午揉到中午，休息一会儿又继续按摩。但直到下午，瑾轩的肚子却还是硬邦邦的像块石头，人却因为一整天都没有喂流质而头晕昏沉，极度疲乏了。他轻轻按住疏影的手，“别揉了，休息会儿吧。我伤口也好疼。”疏影眨巴着眼睛看他，手确实也酸得抬不起来，“不揉怎么办呢？你一直不排便的话说不定要重新手术呢。”瑾轩叹了口气，抚上肚子自己揉了起来，“你休息会儿，我自己揉揉。你去下面给我买份体育周报吧，我都错过好几场联赛了。”疏影下楼后，瑾轩肚子躺在床上，两手哪有力气，只得抚着脐周轻轻摩挲。这病，不知何年何月是个头，万一手术以后还没好透，不就成痼疾了么。好在疏影和他终于又消除一切嫌隙，两情相悦。等他出院后，如果康复的好，应该就能结婚了吧？瑾轩闭上眼，任凭脑海中的思绪自由纷飞。猛然，他觉得肠道一阵大动，隆隆作响。瑾轩浑身绷直，不知惊恐还是欢喜。随即一阵钻心剧痛袭来，腹内先前还硬成一团的流质残渣，瞬间像造反似的鼓动起来，齐齐向下冲去。糟糕！瑾轩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自己明明盼这一刻盼了好久，却不想竟然在无人看守他的时候来这么一招。便意太过凶猛强烈，让他根本承受不住，刚刚恢复过来的肠道也绝不可能像之前几次失禁前忍那么久了。瑾轩伤口在身无法下床走动，只能使用便盆。而此刻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还得瘫痪着拉一身稀么？“医生！护士……呃啊……”他颤声叫唤半天，却无人响应。一来是身子无力嗓门不够大，而来这个点大家都吃饭去了。天哪……瑾轩大声急喘，两手抚住肚子不停摩挲，觉得自己人生最惨烈的时刻就要来到……疏影换了三个书报亭才买到瑾轩要的报纸，待她匆匆赶回病房时，却见瑾轩一脸菜色捧着肚子，脸色灰*蜡白，汗流了满头。疏影大惊地扑上去，“怎么了？！”瑾轩声音直打颤，“便，便盆……”疏影慌慌张张地从床底拿出便盆，刚一脱瑾轩裤子往下垫好他就控制不住地泻了。疏影抹去满额急出来的细汗，一边却不无欣喜，“终于排出来了！太好了！有救了！”瑾轩被切除后的结肠虚弱至极，纵然终于得以自主蠕动，哪受得了这样排山倒海的突袭，当下疼得他浑身抽搐，捂在肚子上的双手不住打颤。疏影忙将手伸进病号服，在他肚子上缓缓打圈揉着，“慢慢来，别着急。”突然恢复过来的蠕动功能使肠道反弹般的拼命痉挛，疏影轻轻抚慰着不停抽搐的脏器，一边帮助瑾轩将淤积几天的流质排干净。“嗯……呃啊……”瑾轩第一次尝试仰卧位的排便姿势，躺在床上难受地直呻吟。疏影一直轻缓地按摩腹部，叫他陆陆续续泻了足有0分钟才停歇。疏影替他细细擦洗，叫来医生检查排泄物。都是些流质残渣，呈无臭无味干干净净的粘稠质地。医生大喜，“这样才好！做得很棒啊！就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回去也要常常替他按摩啊！”疏影千恩万谢地将医生送走，激动地扑上前搂住瑾轩，欣喜的泪水将他的脖颈全部打湿。“叶忍忍，听到吗？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的病可以好了！”瑾轩疲惫地躺下，轻轻抚摸疏影单薄的肩背。“小影，我想回家。”疏影直起身子，用袖子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一个劲点头，“嗯嗯，我们马上就能出院了……”“不，不是这里的家。”瑾轩虚弱地微笑起来，“我想回国，回到上海。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吗？”疏影重又哭了，两手不断抚摸着他英俊而苍白的脸，“我跟你回去。今后不论你要到哪里，我都紧紧跟着。”尾声窗外，秋梧桐的树叶不断飘落到窗台上。疏影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深秋的晚上还真冷呢。明天要给全家人加衣裳了。回头一看，叶瑾轩已经睡着了，宽阔的胸膛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着。她忍不住用指尖轻轻顺着他挺括的侧脸滑下。那困扰他多年的肠疾终于根治，这些年除了饮食不当偶尔拉拉肚子外没怎么疼过。那一度消瘦的身躯也终又健壮结实起来。疏影看看桌上摊开的日记，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记录着自己当年赴欧留学爱上叶瑾轩的全过程。为什么要写下来？她也不知道，兴许是生活太安逸，竟开始感怀当年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了。让瑾轩知道的话，一定也会被嘲笑的吧。抬头一看钟，已经午夜了呢，明天有好多事要做，要送叶迦南和叶迦遥上幼儿园，程悟出差，他儿子也要拜托他们俩接送几日，该早些睡了。疏影合上日记之前，在最后一篇文字的右下角写了一个小小的“终”。为什么只记到这里为止？因为所有童话故事的后续，全都概括为“从此以后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这一句话了。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