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为何说唐代錾刻工艺的发展成熟,受到了外来文化影响?众所周知,捶揲技术能更好的反映金银器的外观和特性,所以该技术的传入即刻得到流行应用,在金银制作工艺层面得到普及。对金银这一材料的运用在唐代达到鼎盛,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在工艺技术上更加科学,制造出许多集工艺与审美价值于一身的唐代金银器,在中华美学之林中占据重要艺术地位。
我国在金石并用时期就已奠基以铸造为基础的工艺系统,这是我国最早运用锤揲工艺的实例,时间虽早于金银的开采与冶炼,但受到原材料的限制无法得到普及。
然而随着金属开采与冶炼的出现便迅速促进了唐代金银器的发展,所以中国的锤揲技术出现较晚,且主要受到西方工艺的影响,锤揲工艺不仅用于器物成型,也用于浮雕般凸花纹样的制作,由此可见锤揲艺术不仅影响金银器的造型,也影响唐代金银器的纹饰通过锤制技术,在纹饰上运用锤揲法自然便会产生在中国传统器物中所没有的艺术风格,由此可见,锤揲工艺技术运用范围的广泛性与包容性。
综合各方面的因素,了解金银器的发展历史,我们可以发现中国古代金银工艺在不断的发展成长,唐朝则成为金银器最发达的时期,《新唐书·百官志》里记录到,唐朝的金银工匠需经过中央官府的各种培训,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正式上岗,手工业作坊中的工匠也如此,可见唐代对金银工匠这一职业的规范化与严格化。
“钿镂之工,教以四年”,说明对工匠的要求非常严格,其精密程度也是其他工艺无法比拟的,所花时间更是不可计数,金属工艺是唐代难度最大的手工技术,由此可见一件金银器的完成所花费的心血都是工匠们的呕心沥血。
锤揲法是西方金银器常用的方法,起源亦很早,南北朝时期称金银制作为“细作”,少府下设细作署,唐代称“打作”,由于金银这类贵金属具有较好的延展性,质地较软,易成型等特点,所以在利用金银作为材料制造器物的时候,工匠们就地取材,因地制宜,锤揲法在金银器中得到广泛的应用,在制作推敲的过程中便能够产生出新的工艺技术,并逐渐发展成熟,逐渐成为一门独立的工艺技术。
锤揲法又称锻造、打制,具有冷锻和热处理两个过程,其方法步骤是先将金银板片经过反复捶打使之变薄,将其慢慢的延长,展开成一片一片的形状,接着将打成薄片的金银片放入模具之中,依附模具的形态而锤制成各类器物形态,或者直接根据设计徒手捶打成形,最后再对其进行加工修整,这样一件经过锤揲而成的金银器便完成了,同理也能用来制造装饰纹样。
每一个金银器都是工匠们精心打制而创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因而没有完全一样的金银器,每一个金银器都是工匠们发挥自己的艺术灵感,结合审美制作与设计而来。
如果器物的造型比较简单可直接整体的将其一次锤制出来,而较为复杂的器形则是先将每个部分分开锤打出来,然后再焊接在一起,每一个金银器都是独立的艺术品,到了唐代,工匠们将锤揲工艺运用到纯火炉青的境界,锤揲工艺在唐代进一步完善与发展,这一点可从精美的唐代金银器中得到证实。
锤揲法的优点在于最后制成器物时所需材料较少,远比铸造工艺所要耗费的材料要少得多,在制作器物时铸造需要多人分工合作才能完成,而锤揲工艺在捶打过程中是要求单人制作,因此,制作质地非常柔软和具有珍贵价值的金银器,锤揲工艺变得极受唐代工匠的喜爱,此做法在唐朝也非常流行。
唐代金银器另一个成形工艺是编织,即用金丝或银丝或单股或多股编织成器形,我们在文献中常可见学者对编制成形的金银器令人惊叹的描述,文献中也将这种工艺称作缕金。编制法多用于笼子、冠带或首饰之中,而对于唐代金银器则主要只指笼子。
唐代金银器的装饰工艺——錾刻
錾刻是在器表进行雕刻艺术的工艺技法,只要有装饰就会用到錾刻工艺,我们可以从无论是古代金银器的遗存还是近代的收藏都可见器物表面的錾刻工艺,也就是说錾刻是一门从古流传至今的金银工艺。
錾刻技法起源很早,在公元前年的埃及壁画上就有錾刻加工金面具的形象,中国先秦时期在青铜器、石刻上也已出现,盛行于战国之后,其后一直伴随着金银器的发展。
錾刻是用小锤子在器表捶打出大小不同且纹理各异的錾刀或錾头,在器表就会留下明显的錾痕,形成各式各样的花纹,最后起到装饰的作用。在金银上采用锤揲技术,还需要细部的加工,因而运用錾刻的手法就成为最后深入金银器细节的最主要手段。
以唐代“刘赞”葵花形银盘为例,可以明显看出是结合了锤揲成形工艺与錾刻装饰共同制造而成,整个葵花造型是由工匠捶打成型,包括中间的鹿也是先锤打出整体的造型,再施以錾刻工艺刻画出鹿的细节以及银盘上的其他内容,制作金银器的方式是多种工艺共同作业完成的艺术品,各工匠各司其职。另外喀喇沁旗出土的葵花形狮子纹鎏金银盘其盘心的狮子也是錾刻而成,考古发掘简报记载狮纹凸出底面近1厘米,可见浮雕立体感,其出土的摩竭双鱼纹银盘其上纹饰也是錾刻而成。
錾刻工艺真正发展成熟,被中国工匠熟练运用于金银器的制作中是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尤其是粟特文化对唐代金银器的影响,也正是在唐代金银器达到鼎盛时期,金银器的制作工艺也就在这一时期逐渐发展成熟,比如何家村出土的乐伎纹八棱金杯,器身是用范铸法,但其表面复杂的人物装饰却是用的錾刻工艺雕刻而成,这是粟特文化对唐代金银器影响最早的一批器物,从这件器物上可以同时看见中国文化与粟特文化的痕迹,其交融的程度还不够深,纹饰、造型、工艺的内容都是较为生硬的组合在一。
錾刻的本质是利用金属的特性去塑造形象的工艺技法,因为其塑造方法可以及其精细,达到细微之处,几乎没有錾刻工艺所不能刻画的,小到花花草草,再到飞禽走兽,大到人物山水等都是其可以表现的对象,由此可见錾刻工艺具有巨大的表现塑造能力,因而成为历代工匠展现高超技艺以及创造思维的表现媒介,给了工匠们极大的空间去展示他们的才华与创作。
錾刻工艺对现代金属工艺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即使到了当今社会,科技的迅猛发展,在现代金属装饰工艺中依然可见錾刻工艺的使用,主要原因在于錾刻工艺所体现出来的独特装饰效果,至今无法被科学技术所取代,固沿用至今。
但是,由于科技工艺制造生产对传统工艺的挤压,使得錾刻工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其流行的区域也逐渐缩小,当下也仅在少数工艺装饰领域和仿古工艺中存在,在其他行业中很难见到手工錾刻工艺,对中国传统工艺的现状需要引起重视。目前全国范围内只在西南贵州苗族和藏族、云南白族这些少数民族地区还传承着錾刻工艺等技法的制作传统,原因之一是由于这些少数民族有着佩戴金银首饰的传统观念和对特殊样式的需求,自然就产生这样的消费需求,然而即使是少数民族其金银制品也日益受到现代技术的冲击,工业产品开始逐步替代手工艺品,因而当今社会应当重视传统手工艺的传承与保护。
錾刻工艺的流传其意义并不在于其技巧的高超、灵活、多变,也不在于其雕刻出来的纹饰多么复杂、精致、繁缛,而在于利用錾刻工艺所表现出来的代表各个朝代流行纹饰的具体形象或装饰纹样,通过錾刻这把钥匙打开历代所盛行的时代风格以及所流露出来的文化特征,錾刻工艺的本质特征使得工匠可以如画画一般真实的记录下眼前所看见的事物。
因此诚安会计认为,錾刻的重要意义不仅在于其在工艺领域的成就,更在于其所表现的图案花纹、装饰纹样所反映出的不同时代的审美取向与其所体现的艺术价值,在这些作品中既能看见錾刻工艺的发展历史,也能看见各种装饰纹样在历代的变迁,现代对中国古代的历史评价便是来自于这类实物。
唐代金银器的装饰工艺——凸鼓雕刻
凸鼓雕刻工艺在唐代金银器中比较常见,其装饰效果会产生强烈的立体感,在平面上凸出来并且在凸起的部分进行雕刻的技法,这是从捶揲法中细分出的一种工艺类型,也可以叫做模冲法。其制作方法是在金银器的表面位置,用早已准备好的模具,采用冲压的手法使模具凸起,最后就会形成事先预制好的花纹图案。
该工艺的特点是能够突出主体纹饰,且立体感强烈,从艺术角度分析具有极强的装饰效果,并且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来自何家村窑藏的舞马衔杯纹皮囊式银壶,就是这种装饰技法制作出的精品。凸纹装饰工艺主要来自中亚西亚地区,其金银器的制作工艺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唐代金银器,在初期对唐朝金银器的装饰工艺产生了较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