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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5/19 1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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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陈拙。

调查记者汤布莱曾接到热线,说有个偏远小山村里,出生了一对女婴,母亲见到后直接被吓晕了。

村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胎,谁都想象不出,她们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汤布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两个孩子很可能活不下来。

她紧急驾车赶往小山村,想救下那对女婴。

在那里,她看到了女婴的未来。

有人说,做记者太感性了不好,容易偏离正轨。

这话也许是对的。

有一次,我孤身前往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想救一对刚出生就被宣判了死刑的女婴。

但到了当地,才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而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因为这对女婴,最终“救出”了24个女孩。

那是年的5月31日,我接到一通新闻热线,有个偏远山村出事了:

有个产妇在家拼死生下双胞胎,刚看了一眼就吓得晕死过去——两个女婴身体连起来了。

此事在当地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第二天我独自驾车前往,我不仅想抢一个独家新闻,更重要的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爆料人说,当地村民都感叹这是怪胎,恐怕会给村子带来不祥之兆,要尽早想办法“处理。”

我能想象到的处理方式就是杀死女婴。

距离目的地有多公里,我中途没有停歇,从早上开车到下午4点多,结果发现当地的乡*府工作人员都去开会了。

我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在街上问到一个微型车司机,他愿意送我去目的地——梁家村,条件是给他60块钱。司机说进山的路太难走了,我的车根本不可能进去。

为了能早点看到连体女婴的情况,我当即答应了。

不过我想到一个女人独自跟着个陌生男子进山,为了安全起见,决定留张字条给乡*府的留守人员,上面写明我的身份,采访目的和司机车牌号。

微型车很快驶入一条狭窄的土路,连日雨水,道路泥泞不堪,一路打滑。

进山的路(来自央视纪录片《同心劫》)

司机先看出了我很紧张,不断找话跟我闲聊。

我了解到女婴所在的那个村庄很穷,气候恶劣,没有土地,也没有资源,百姓祖祖辈辈靠天吃饭,一年有几个月要靠救济粮度过。

聊到一半,突然车底传来“嘎啦嘎啦”的声音,司机说:“糟糕,发动机掉了。”

然后他掏出几根铁丝把发动机固定住又上路了。

越往山上走越险峻,旁边就是悬崖峭壁,我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拽紧了车门把手。

夜幕降临我才赶到了村庄里的一所小学,一看黑板报,今天是六一儿童节。

不仅有老师学生,梁家村的村长和村委会的人都在。

大家热情邀请我先吃饭,我心里记挂着那对连体女婴,跟村长说想先去看看,再回来吃饭。

没想到村长说产妇家离这里还有十多里地,刚下过雨,路很不安全,我想去也去不了。

要在城里,十里地跑个步就能到,但刚才那一路让我还心有余悸,只能作罢。

昏暗的灯光下,没有桌子,大家围着火炉就坐,村长给我舀了满满一碗菜,屋里只有我一个女的。一天没吃饭,我还真饿了。

这一晚,我留宿在村委会的值班室,虽然已经入夏,但山里的夜晚很凉,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像是做梦一样。

第二天,我在全身奇痒无比的状态中醒了过来,我被跳蚤给袭击了。雨停后,村长安排了全村摩托车技术最好的小伙送我。

山路一直在深不见底的山崖边盘旋,摩托车在稀泥的路面,一路漂移而下。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见到了她们。

在一座低矮的屋子,我推开一扇老旧的木门,空空荡荡的屋里,家徒四壁。

除了靠墙有一张床,和一个矮小的案桌,再也没有其余的家具。屋子正中的火炉边,产妇徐丽芬正拿着奶瓶,给孩子喂奶。

抱着孩子的徐丽芬

看见我,裹着头巾的徐丽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目光暗淡无光,透着一种无奈的悲苦。

其实,徐丽芬是个年轻漂亮的母亲,皮肤光洁,大眼睛,高鼻梁。

她怀中的婴儿用一个绣花包被裹住,两个小脑袋在同一个包被里,这样的情景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我轻轻走近,其中一个闭着眼睛仿佛睡得很熟,另一个正在用力吸着奶瓶里的奶,一只小手从包被里伸了出来,不停地抓握着。

徐丽芬把小手塞回包被里,不一会儿,小手又伸了出来。

因为我的到来,屋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熟睡的小家伙也醒了,她睁开惺忪睡眼,另一个也吐掉了奶嘴,开始大哭。

一个哭,另一个也哭……

徐丽芬拍着哄,但好像作用不大,她把孩子放到腿上,解开了小包被想看看是不是尿了。

当这对小家伙完全裸露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发现她们从胸部到腹部完全粘连在一起,而且只有一个肚脐眼。

由于面对面连体,她俩的双手不时做出拥抱状,四只小脚从包被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也开心地乱蹬。

“怪胎”一点也不怪,甚至还有些可爱。

我猜她们只是胸腹的皮肤连在了一起,做个手术分开,就是两个漂亮的双胞胎姐妹。

梁家村虽然通了电,但全村当时还没电视机,他们都不知道记者是干什么的,也对我的到来更加好奇。

徐丽芬一家也只以为我是来看热闹,我告诉他们,我来是要把连体婴儿的事报道出去,如果有医生看到后,说不定能够帮助她们做分离手术。

徐丽芬的眼神亮了一下,又暗淡了回去。

大家还是不知道记者能干什么,他们找来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老人一本正经给大家介绍,说记者很厉害,他们写的报道,省长都看得到。

我后来才了解到,这老人是一个老红*,孩童时期就跟着红*长征,途径宣威时在一次战斗中负伤,流落到了梁家村,伤好了红*早已远去,他也就留了下来。

前几年听说*府对老红*有补助,他找了很久终于落实了*策,一个月有70元补助。

老红*无儿无女,这些钱大都拿来救济村民了,他不仅是村里最富有的,也是最有威望的。

听老红*一说,大家这才半信半疑,七嘴八舌给我介绍起来。

徐丽芬今年21岁,结婚三年才有了身孕,当地的接生婆发现她的身体特征比较突出,医院去检查。

可因为家里穷,出门的路又不方便,徐医院,直到羊水破了,才把接生婆叫到家中,准备接生。

当婴儿的头部出来后,就没了动静,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凭着多年接生的经验,接生婆隔着肚皮小心地探查,结果摸到还有另外一个头。

她是一阵惊喜,连说是双胞。若再拖延下去,不仅在子宫里的婴儿会窒息而死,连产妇的生命也难保。

接生婆果断将手探进产妇子宫,把一孩子的头拨向另一孩子的头边,然后用力将两个孩子拉了下来。

女人生孩子都是*门关走一回的人,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产妇那是何等疼痛。

接生婆仔细一看,自己拽出来的竟然是一对从未见过的连体婴儿。

没有呼吸,更不会哭。接生婆倒也沉稳,知道是因分娩时间过长,缺氧了,赶紧用纱布盖着婴儿的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命大,十多分钟后,两个婴儿“哇”一声啼哭开来。

当两个孩子抱到徐丽芬跟前时,年轻的母亲当场给吓晕了过去。

很快,徐丽芬生了怪胎的事情在全村就传开了,人们纷纷来到徐家,人进人出乱成一团了。

产妇不省人事,连体婴儿哭得声嘶力竭。徐丽芬的丈夫梁中恩早已手足无措,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到下午15时,徐丽芬已两次昏迷,每次醒后就病情加重,全身僵硬,不时抽搐,发疯般地咬自己的舌头,满嘴都是血。

就在危急关头,也不知是谁说了声:“我们凑钱吧,医院抢救怕是人要没了。”

村民们闻言纷纷响应,5元、10元的、1角,甚至还有硬币,一下午,收到满满一大簸箕,共多元。

梁家村是有名的贫困村,全村有80多户人家,共多人,户年均收入元左右,这些钱,是乡亲们省吃俭用很久才能攒下的。

大家说捐就捐,没有登记名字,更没有说要还。

村民们又赶紧联系车辆,唯一的手机没有信号,只能派腿脚好的到山顶去打电话,外面的司机一听,都说路太危险不敢去。

直到晚上8时,才联系上一个中巴车司机,是个退伍*人曾经是部队汽车连的骨干,他果断停下手中生意,赶医院。

可此时,又一个难题摆在了大家面前,从村委会到徐丽芬家的羊肠小路,许多狭窄的地段中巴车根本无法通过。

村民又自发拿上工具,去修路了。当时天已经黑了,大家举着火把和手电筒,挖的挖、抬的抬、铺的铺、垫的垫。

村民在修路(来自央视纪录片《同心劫》)

从山下往上看去,一路都闪着手电的光。没想到这些村民如此穷困,却又如此的善良团结。

第二天凌晨,徐医院,经过医生全力抢救,三天三夜才恢复了神志,刚开始她有些失忆,忘记了自己生孩子的事。

后来想起时,一下着急起来:两个女儿怎么样了?她们可是自己拿命换来的呀。

虽仍处于危险期,徐丽芬固执要求立即回家。

母亲的预感是准的,她昏迷的这些天,家里已乱得如同炸了锅。

村里的老人说,这样的娃娃从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恐怕是不祥之物,会给村子带来厄运,不能留。

留守的婆婆很矛盾,两个孩子还活着,总不能弄死她们呀。

再说儿媳妇也不知生死,要是回来问她要孩子怎么办,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呀。

不能处死,眼睁睁看着她们死也做不到。家里啥也没有,她每天只有兑点白糖水给她们喝喝,是生是死只能看她们的造化。

命不该绝,两个孩子就这样活了下来。

医院时,医生已经告诉过她,连体婴儿不是怪胎,还有成功分离后健康长大的。

可当医生告诉他,分离手术可能要二三十万,徐丽芬沉默了。

这个天文数字,一家人不做梦都不敢想,梁家村里的所有人,都不敢想……

了解完情况后,我马不停蹄赶回县城,找网吧开始写稿,早一点把新闻发出去,就能早点帮助到连体女婴。

我写完稿子连夜开车回了昆明。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的热线电话,说院长李立看到了新闻,说想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我很激动,预感到连体婴儿分离的事有希望了。

李立是肝胆科专家,十年前从美国获医学博士学位回国,是我国在该领域的国宝级人物。

翌日一早,我陪同医疗队重返梁家村。这一次,梁家村万人空巷等候在村口,迎接专家组。

一个裹着小脚,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也站在人群等候,我好奇一问,才得知她今年已经97岁,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

老奶奶说自己活了近百岁,第一次见到省里的大领导,要感谢毛主席他老人家呀。

时间紧迫,专家组只在徐丽芬家呆了几十分钟,李院长决定带连体姐妹回昆明,做详细检查。

离开阿都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又下起了小雨,几百村民跟着汽车和医生道别。

第二天凌晨,车队回到昆明,所有人都非常的疲惫。医院,医院ICU病房去看望危重病人。

路途遥远,小家伙们可能一路颠簸得难受,显得很烦躁,哭闹不停,儿科主任亲自给小家伙洗了澡,这是孩子出生后第一次洗澡。

安排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4点半了,我匆匆赶回家简单洗漱一下,吃了医院。

我很想早点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究竟能不能分开。

医院全套的检查,结果喜忧参半。

和我想得不一样,她们不是皮肤相连接,而是两颗心脏前壁相联,共用肝脏,畸形发生率为10万分之一。

李院长咨询国内外专家后,认为分离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手术不能马上实施,两个孩子营养不良,一点皮下脂肪都没有,需要先增强体质。

连体婴儿的报道引来了爱心读者的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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