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银楼的工匠们不想闭门造车。不止金属敲击声，不止窗外的白噪音，通过互联网他们还听到了更多顾客的心声，让古老的金银细工技艺永远附有常新的动力，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年，李建*在錾刻铜盘。受访者供图
本文字阅读8分钟
左手持錾刻刀，右手握小铁锤，“叮叮叮…叮叮叮……”
在难以计数的敲击声中，冷冰冰的金、银、铜经由工艺美术大师李建*老茧遍布的双手，幻化出无限可能，或花鸟鱼虫，或佛像神兽。
南京秦淮区白下路，北至新街口，南抵夫子庙，是李建*自幼长大的地方。这里，距离赫赫有名的太平南路不到1.5公里，骑自行车仅需7分钟。
但儿时，他极少往太平南路溜达。母亲告诉他，那条街银楼林立，流光溢彩，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
年，二十出头的李建*考入南京金属工艺厂（“宝庆银楼”工厂曾用名），成为一名工匠。繁华的太平南路从此多了一抹朴素身影，新添了一种敲敲打打的錾刻响声。
入行43载，绘图、泥塑、翻模、錾刻等12道金银细工制作工序不止歇地在李建*生命里上演了逾万遍。錾刻刀一次次地击中金银板的同时，李建*的内心亦一次次地被錾刻刀击中，打磨着他的匠心。
年，凭借看家本领，李建*成为“金银细工制作技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这项古老的技艺自商周流传至今已逾年。
如今，随着线上和线下的边界逐渐消融，越来越多的非遗文化正通过数字化技术走进千家万户。年3月，宝庆银楼在京东新百货开设首个线上店铺，正式开启了线上线下融合发展之路。自此，天南地北的人都可以在京东上与这家清代老银楼产生连接。
在李建*看来，传承老手艺绝不能墨守成规，更要懂得接当下地气。毕竟，再贵重的金银首饰，也要服务百姓，贴近民间。
年，李建*在演示金银细工制作技艺。受访者供图
坚持比天赋更重要
南京市秦淮区太平南路号，宝庆银楼总店二楼技术中心，“叮叮叮”的敲打声自工作室传出。
据江浙几代老手艺人的坊间传言，清嘉庆年间，这家银楼在浙江宁波诞生，于光绪年间迁至南京，以“前店后厂”的模式制作和售卖传统金银器。时至今日，已有余年的历史。
“只要是买金子，家里老一辈人都会上宝庆银楼。”年出生的秦淮区人刘浩打小便晓得，在南京，宝庆银楼是家喻户晓的“老字号”。
站在宝庆银楼二楼走廊，根据声响的轻重缓急，刘浩可以准确识别出里头正在忙活的师傅是哪位。如今，他是宝庆银楼金银细工制作技艺第八代传承人、非遗保护中心组长，“每个师傅都有自己的风格。我捣鼓的频率就比较快。”
而师父李建*敲打的节奏缓慢坚定，铿锵有力。一如14年前二人初见时，李建*向刘浩演示的那样。
8年，21岁的刘浩进入宝庆银楼非遗工作室工作，主攻金银细工大件，人事部将其分配给李建*，一对一、手把手带教。
李建*和刘浩合作完成的金银细工作品《唐风汉韵》。受访者供图
银色的细长錾刻刀在李建*左手转动着，木身小铁锤持握在右手，扬起落下，扬起又落下，敲打在錾刻刀顶端，底部的刀尖继而游走在银体上，留下一道道纹路。他一边演示，一边解说着制作流程。
刘浩看得眼花缭乱，并注意到李建*的手心、指腹老皮翻飞，手背还有被灼烧的痕迹。这双难以忽视的手，粗糙得可以当武器。“师父的手摸不得。”刘浩暗自思忖。
旁人不知道，这个可以轻松摆布金银的工匠大师，已有多年不敢触摸丝绸。每每陪家人逛街，但凡遇到丝织物，李建*都会很自觉，双手离它们远远的，怕自己的糙手会将娇气的面料勾扯坏。
金银细工，顾名思义，是一门对精准度要求极高的工艺。其中的许多步骤，都不能戴手套，比如錾刻。手套会给手带来钝感，导致匠人无法正确感知线条刻画的走向。因此，手心手背受伤、磨损是家常便饭。
很多时候，瞧着埋头苦干的刘浩，李建*仿佛望见了当年的自己。同徒弟一样，他入行的年纪也是21岁。
年，高中毕业已三年的李建*听闻南京金属工艺厂公开招聘具有美术功底的技工学徒，他决定一试。
美术考试设在南京市人民中学，考题是静物素描写真。李建*记得，教室的讲台正中放置了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玫瑰花。画好后，他在画纸上认认真真签下自己的姓名。“但心里没把握。”
没过多久，居委会的人找上门，带来了喜讯。
初到南京金属工艺厂车间，李建*觉得一切都很稀奇，“怎么那么小的东西都可以搞得那么精致。”
作为学徒，先强化绘画技能，画好了再依照金银细工制作的流程学下去。不到一个月，李建*便能独立制作出简单的金银摆件。“我们那一批学徒有50个人，自己只能算中等水平。但后来，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转行了。”
李建*觉得，他之所以被大家称为“大师”，抛去手艺，是因他一直没走，是留到最后的人。在这一行，坚持其实比天赋更重要。
李建*金银细工作品《辟邪》。受访者供图
没有捷径可走
15块钱。李建*记得很清楚，这是参加工作后第一个月的工资。回家后，父母高兴得不得了。“那时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才8块钱。”
李建*回忆，刚入门师父被问及一些工艺细节时，总是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回答。他理解，对方是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于是，很多东西他只有指望自己慢慢摸索和领会。
多年后，当李建*带教徒弟时，他没有延续曾经遭受的“留一手”，而是倾囊相授。对此，刘浩感到很幸运。不过，金银细工技艺高深而繁复，不是具体的人或物，看不见、摸不着，一些抽象的东西无法言传，如禅意，还是需要匠人自己亲历，自己了悟。
说到底，金银细工技艺没有捷径可走，全靠匠人在敲敲打打的时光沉淀中缓缓跋涉。
除了敲打频率，金属制品的细微线条亦潜藏着工匠的风格与实力。
“如汉字的笔画，同样的一道线，不同的师傅錾刻出来是有区别的。”刘浩提及，对所有的金银细工匠人而言，最难的是刻人物，“功力不到，是不敢碰人物的。”
而在人物的各个部位当中，面部是最难刻画的。以眼睛为例，单眼皮、双眼皮，眼球大小，瞳孔朝向都有讲究，稍不注意，就会将人物刻成瞎子。拿嘴巴来说，上下嘴皮的薄厚，唇角的弧度亦是精细活，一不留神，人物要不成地包天，要不成天包地。
从前，夏天一度是宝庆银楼的工匠叫苦不迭的季节。置身著名的“四大火炉”之一的南京城，夏天本就难挨，金银制作车间还不允许开风扇或空调。
李建*解释，通常，一件金属工艺品从头到尾需要反复回火和冷却十次。银回火的温度在摄氏度左右，金回火的温度在至摄氏度。回火，是为了使坚硬的金属软化，以便摆弄。回火后的金，如同剥壳后的水煮鸡蛋，稍一用力，金的表面都会出现裂痕。在这一状态下，风扇或空调的风若吹在金属上，会导致它们挥发，使得克数减少。
刘浩回忆，早年间，车间里的工匠一到夏天，全是赤膊上阵。西瓜在凉水里冰着，干完活切来吃解暑。“好在现在有了中央空调，工作环境改善很多。”
年，刘浩在錾刻风景图。受访者供图
老字号银楼拥抱数字化
凭借出色的手工艺和优质的金银器，宝庆银楼得以成为南京金银首饰制造的标杆。而今，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中，这家清代银楼迎来迭代和进化。
今年3月，宝庆银楼选择在京东新百货开设首个线上店铺，正式开启了线上线下融合发展。
“因品牌本身是国企背景、中华老字号，看中京东长期积累的正品信赖、全链路运营能力和数字与技术能力。”宝庆银楼新消费部的同事向刘浩介绍，现今，愈来愈多的年轻人喜欢在线上珠宝店购买金银首饰，宝庆银楼也希望向年轻人的消费习惯靠拢，因而积极与京东展开合作，拥抱数字化。
闲暇的时候，刘浩也喜欢逛逛宝庆银楼的网上商店，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摸摸行情。据他观察，戒指、项链、手镯、耳环等小规格的金银饰品在线上比较畅销，不少款式的设计亦偏向年轻化。京东数据显示，目前“80后”“90后”是宝庆银楼京东店铺的主要消费客群。
刘浩一直认为，实体店铺和网上商店售卖的商品不能完全一样，要根据商品特性和目标客户群，发挥出线上、线下各自的优势，让彼此深度融合且彼此相互不可替代。便捷是线上商店的核心优势，但相比线下，看不见、摸不着金银首饰的实物，要尊重一些消费者抱有的谨慎态度，因此价格昂贵的大规格金银制品不适合放在网上售卖。
宝庆银楼新消费部同事的想法与刘浩不谋而合。他还提到，由于宝庆银楼没有线上店铺运营、商品开发布局的经验，入驻初期业绩增长较慢，于是，京东珠宝运营和宝庆银楼线上团队、宝庆银楼京东店长积极沟通，第一时间将京东新百货其他珠宝品牌的线上畅销款式、消费者偏好、爆款打造经验分享给宝庆银楼。此外，京东还帮助宝庆银楼挖掘用户需求，分析目标客群的消费习惯、风格喜好，价格接受区间等。
今年七夕，首批小规格的足金许愿石吊坠现身宝庆银楼京东店铺，一推出便成为“爆款”。眼下，“双十一”近在咫尺，宝庆银楼再次携手京东新百货，推出包括金球耳饰、花生吊坠等一系列精致小巧的金银细工制品。
“3月以来，在京东的帮助下，我们精准捕捉到当下珠宝行业的消费新趋势，成功打造了几款爆品，更好地推进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宝庆银楼电商渠道相关负责人介绍，得益于京东的建议和助力，截至目前，宝庆银楼的商品丰富度，较开店初期已提升了近2倍。
李建*和刘浩合作完成的金银细工作品《福寿安康》。受访者供图
传统与现代结合
5年，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当天，李建*送给妻子一只自己亲手打制的金手镯，妻子爱不释手，夸他“手艺真不错”。但现在，妻子很少佩戴他的作品，偶尔还会笑他，“早就过时了，眼光太土。”
近些年来，李建*能明显感受到传统与现代的冲撞。在金银细工方面，彻彻底底的纯手工制作也日渐减少。在他看来，金银细工制作工艺并非高高在上，而是要接地气，贴近民间，服务百姓，才能走得久，走得远。
在京东新百货运营相关负责人看来，宝庆银楼与京东新百货合作取得的成绩，就是京东作为新型实体企业实现“以实助实”，借助数字化的手段助力实体经济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最佳实证。
“实体经济是构建安全供应链的根基，是带动就业的强大引擎，更是关于我国乃至全球经济发展的‘压舱石’。在疫情形势与国际变局的‘逆风’下，当前实体经济面临着史前未见的复杂形势。因此，除了要有坚定做强实体经济的信念，更需要找到发展实体经济的‘助推器’，帮助实体经济做强做大。从宝庆银楼的例子中不难看出，数字技术正是实体经济所需的助推器——无论是更易触达消费者的网络渠道，还是通过先进技术改良生产方式，数字技术正帮助实体经济走出一条高质量发展的新路。”
京东集团高级副总裁、京东零售时尚居家事业群总裁冯轶表示，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助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京东作为新型实体企业始终践行的方向和责任。京东新百货希望借助供应链能力、平台生态建设和不断升级的场景体验，与更多国内老字号开拓线上线下融合的数字经营更广阔的市场，帮助老字号企业将传统经营方式与数字技术相结合，共同为消费者带来实实在在的商品、服务和消费体验。
“宝庆银楼经营额的上升不仅是数字上的变化，亦是工匠们手艺与现代先进制造的有机结合。作为一家新型实体企业，京东的‘链网融合’正成为‘以实助实’的最佳实践和行业未来发展方向。”京东新百货运营相关负责人补充道。
敲敲打打的无数个片刻，李建*和刘浩从来不戴耳塞。于他们而言，金属之间的相互撞击声，如同风声、雨声、鸟叫声一样自然。他们听习惯了。
宝庆银楼的工匠们不想闭门造车。不止金属敲击声，不止窗外的白噪音，通过互联网他们还听到了更多顾客的心声，让古老的金银细工技艺永远附有常新的动力，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文丨吴淋姝
编辑丨胡杰
校对丨吴兴发
洋葱话题
▼
你对此事怎么看？